樂賞音樂教育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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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152

《最後四首歌》

理查.史特勞斯Richard Strauss
  • 語言:繁體中文版、簡體中文版
  • DVD片數:2
  • 狀態:現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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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助價 NT$350

Disc1  1,12'33"

I. 春天 Frühling(Hermann Hesse)

II.九月 September(Hermann Hesse)

 

 

Disc2 1,01'37"

III.臨睡前    Beim Schlafengehen (Hermann Hesse)

IV.在晚霞中 Im Abendrot(Joseph Freiherr  von Eichendorf)

樂曲介紹

一九四八年,理查.史特勞斯選擇兩位德國偉大作家:赫曼.赫塞(Hermann Karl Hesse,1877~1962)與艾興多夫(Joseph Freiherr von Eichendorff,1788~1857)的詩作,使用當時已不復見的形制,以管弦樂團搭配女高音,譜寫了四首藝術歌曲——它們將被後人稱為《最後四首歌》,通常不附出版編號——在這些作品於一九五○年面世之時,所屬編號早已隨著作曲家的故去,永遠成了「 Op. posth」。在目前所知的最後遺作《錦葵》(Malven)於一九八三年十一月現身之前,《最後四首歌》一如其名,是史特勞斯公認的告別之聲;而在《錦葵》出世以後,《最後四首歌》的內容與意境,仍無愧於「天鵝之歌」的頭銜,依然是理查.史特勞斯總結一生的蓋棺名作。

 

一八六四年,理查.史特勞斯生於巴伐利亞王國慕尼黑的音樂家庭,一生經歷了德意志帝國成立,卻很快地殞落於兩次世界大戰的烽火煙硝,由普魯士主導、統一日耳曼諸邦而成的新生德國,經過分區占領,又被劃分為東德與西德。他個人的職業生涯,因為在納粹執政時期曾「被任命」為國家音樂局總監,即便因反對迫害猶太人而去職,卻無法避免戰後被勝利者懷疑、審查的命運;滋養他成長的文明沃土,也在他眼前覆滅殆盡,德勒斯登與維也納在戰火中受到的嚴重傷害,更刺激他寫下《變形》(Metamorphosen,1945),當時留下的文字,諸如:

「我的心情很絕望!世界最偉大的聖地哥德的家都被破壞了!我美麗的德勒斯登、威瑪、慕尼黑都沒了!」

「德國,一九四五年三月十二日,充滿榮耀的維也納歌劇院成為空襲的犧牲品。但是在五月一日,人類最大的悲慘期間結束。在最大的暴力下,被非人道、無教養支配的時間長達十二年。德國兩千年文化發展的果實被愚弄滅絕,無法替代的建築物與藝術品,被一群士兵的暴力破壞。科技梅毒!」

在在表達他親歷納粹統治與戰火肆虐的痛苦。

戰後理查.史特勞斯避居瑞士,一九四八年才被「去納粹化」,重獲清白及公開活動的權利。此時已屆八十四歲高齡的他,從艾興多夫《在晚霞中》那對年邁夫妻坐看雲暮的場景裡,映見自己閱盡春秋的豁然,心有戚戚,遂為此詩提筆譜曲;之後陸續從當代名作家赫曼.赫塞的詩集裡再選四篇,除了最後一篇在過世前未能完成,其它三篇《春天》、《九月》、《臨睡前》,就與《在晚霞中》一同成為他創作生涯裡最後的餘暉。作曲家在投入這最後一系列作品之初,即有為來日不多的一生回顧作結之意,《春天》、《九月》、《臨睡前》有如鋪排著這位老者面對死亡的一連串場景,《在晚霞中》則回頭引用《死與變容》(Tod und Verklärung,1891)的旋律,藉最後的歌完成自己真正的淨化。四首歌都由女高音肩挑大樑,旋繞發展綿密的旋律,級進使用主導動機,將四首曲子聯繫起來;但這所謂旋律,又只以調性的精妙安排作為轉折,少了對比與緊湊,反而透著巧思與驚喜處處,是以總體聽來,未有死亡迫近的恐懼,卻顯告別世事的泰然,與光輝散盡的沉靜大美。

 

理查.史特勞斯原本創作這四部作品的順序是:《在晚霞中》、《春天》、《臨睡前》、《九月》,但沒有將它們集結起來的意思,不過他卻指定了曲子的首演者:女高音芙拉格斯塔德(Kirsten Flagstad,1895~1962),並要她他選擇頂尖指揮與樂團搭檔。芙拉格斯塔德出身挪威,堪稱史上最出色的華格納女高音,因為二戰期間堅持回到被德國占領的挪威演出,戰後也與史特勞斯一樣被盟軍禁演,「審查」了好一段時間——史特勞斯指定他為自己的「安魂曲」首演,多少也有彼此相挺之意——可惜這個願望還未實現,作曲家便於一九四九年九月、過完八十五歲大壽後辭世,次年五月,芙拉格斯塔德、福特萬格勒(Wilhelm Furtwängler,1886~1954)、愛樂管弦樂團才在倫敦完成了這個任務。史特勞斯跟這兩位音樂家活躍於樂壇的時間高度重疊,也與福特萬格勒私交甚亦篤,後者演出史特勞斯作品的次數,僅少於貝多芬、華格納、布拉姆斯,而福特萬格勒戰後同樣遭到禁演,堪與史特勞斯及芙拉格斯塔德同病相憐。由於史特勞斯生前並沒有把這些歌當成一個作品集的意思,首演當時只有另訂這四曲的演出順序:《臨睡前》、《九月》、《春天》、《在晚霞中》;直到這些作品在同一年由史特勞斯的好友羅特(Ernst Roth)編輯出版,才被集結為《最後四首歌》,今日則通常依循出版時安排的順序:《春天》、《九月》、《臨睡前》、《在晚霞中》來演出。

 

 

I《春天》(Frühling),稍快板(Allegretto)

此詩為赫賽早期抒情風格濃厚的作品,三段體詩文所述在墓穴裡夢想春天,其實很自然地符應著史特勞斯晚年的心境——他用女高音加上2長笛、2雙簧管、1英國管、2單簧管、1低音豎笛、3低音管、4法國號、1豎琴、弦樂團五部的編制,藉主導動機與動機的變形來推動音樂,並將此曲題獻給好友舒烏(Willi Schuh)夫婦。

 

第一段始於頻繁轉換的c小調主和弦與降a小調主和弦,營造幾近無調性的不安定感,低音襯以富推進力的三和弦上行琶音,人聲以低音域帶出「昏暗的墓穴」。夢中的春天,由第一小提琴跟隨歌者一同唱出旋律,有視覺也有嗅覺上的「美景」;第18小節的切分音,以及轉由雙簧管伴隨人聲,則把迎春的鳥囀寫得活潑又生動,接下來雙簧管、長笛、第一小提琴模進歌者模仿鳥鳴的音樂,便將全曲(詩)從第一段橋接到了下一段。

 

始自第29小節的第二段,長笛伴歌者一同奏出優美的主旋律,從先前感官的春天,進入敞開心胸享受春天光芒及華麗的層次,接連出現的大三度、小六度等不完全和諧音程、呼應「遍撒」一詞的下降音程等,是光芒熠然的閃耀;「奇蹟」(Wunder)接著在B大調音程中盤旋四個小節,一路爬升到主音位置,完全彰顯其作為轉折要衝的詩眼地位。

經過與之前類似的橋段,全曲在第47小節進入第三段,從6/8拍變為9/8拍,並有放慢速度、平靜的標示(Etwas ruhiger),詩文將春天擬人化,好像一位知己,為他帶來回憶裡的青春與燦爛,音高從「認得」、「誘惑」到「顫動」一路攀升,感動隨之堆疊;雙簧管切分音與人聲的組合於第54小節再現,有如呼應第一段的鳥語,帶出四個小節女高音盡情展技的「幸福」(selige);尾韻由長笛與小提琴半音下行,對比人聲的長音,最後一起回到A大調的主音,結束本曲。

 

II《九月》(September),行板(Andante)

《九月》是赫塞經歷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的作品,透著對世事無常的感慨及無奈,與作曲家看盡人世變遷,走近生命終點的心境顯有共鳴,在《最後四首歌》中,史特勞斯把這首最後完成的曲子,題獻給捷克女高音耶莉札(Maria Jeritza)夫婦。全曲為三段體,其編制略大於《春天》,為女高音加上3長笛、2雙簧管、1英國管、2單簧管、1低音豎笛、2低音管、4法國號、1豎琴、2小號、弦樂團五部。

 

相對於《春天》,《九月》已是夏去秋來的時候,前奏4/4拍弱拍的附點與三連音間,不甘蕭瑟的悸動仍在上行與下行;人聲於第6小節進入,單簧管切分音的「冰冷雨水」,要將大提琴「夏天」快速躍動的十六分音符掃盡,歸於甚弱音(pp),同樣的切分節奏也將在金黃葉片落下等處再次出現、貫穿全曲,時時營造類似的氣氛。

 

接下來一連串調性轉換,從降G大調、B大調到D大調,各自呼應「落葉紛紛

」與「夏日」的詩句情境,並於第28小節進入夏天的消逝,小提琴在「衰弱」(matt)前一小節(第30小節)預奏下行的重要旋律,歌者及長笛、雙簧管而後加上小提琴及中提琴,接著唱出不捨的心緒,並用不和諧的減七和弦,訴說即將垂死的美夢。

 

尾段,夏天來到了最後一朵玫瑰花旁,卻終究不抵疲憊,似乎與史特勞斯當時的心境相和。此段使用許多的長音,小提琴和歌者帶頭引出緩慢的氣氛,單簧管隨之加入,最後的尾奏一面使用法國號,也就是史特勞斯父親演奏的樂器,一面仍在平靜中使用快速的十六分音符,又模仿前奏,有如迴光返照,顫抖地闔上眼皮,最後結束在主調D大調的主和絃上,對家人與故鄉的思念盡寓其中。

 

III《臨睡前》(Beim Schlafengehn),行板(Andante)

赫曼夫婦受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嚴重影響,戰後妻子罹患精神疾病,赫曼也跟著精神崩潰,兩人由是離婚。《臨睡前》即是他面對病妻,自力逐漸不濟之時的創作,這樣的處境,可能也讓同樣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的理查.史特勞斯心有戚戚,遂為之譜曲,並題獻給好友伊耶爾(Adolf Jöhr)博士夫婦。

 

本曲編制為2短笛、2長笛、2雙簧管、1英國管、2單簧管、1低音豎笛、2低音管、4法國號、2小號、3長號、1低音號、1鋼片琴、弦樂團五部,加上這四曲中演唱難度最高的女高音。

弦樂團循低音提琴→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的順序,以f小調自低音緩緩如湧開場,為全曲鋪墊沉穩寧靜的睡前氣氛,帶有七度大幅跳躍的模進動機,為本曲核心,它接著變形成第5小節人聲進入時最初的旋律。隨著詩詞轉入「疲倦的孩子」,作曲家用複雜的音符激越地搭配放下「手」與「腦」的一切活動,再從高亢處降轉安寧,長笛及單簧管與歌者一同唱出動人的旋律,第22小節全音下行,象徵著完美安詳,將全副身心「沉入睡夢中」。

 

從第24小節展開的小提琴間奏,如譜上「很安靜地更安靜的」(Sehr ruhig)標示,承接起聲樂的旋律,悄然進行到最高音,再依次下行,並於第32小節注入生動的節奏,使全曲燦然增色。人聲接著復歸,與小提琴相和、相疊,至「靈魂不再被監視」 處,進入全曲最後的高潮,女高音將先前小提琴間奏的旋律重複一次,漸進地強調「自如」、「翅膀」、「飄蕩」的無拘無束,徜徉在「夜的魔境」裡,在於「千百倍地」(tausendfach)一詞衝上最高音降b2,尾聲回到前奏的主題,結束本曲。

 

IV《在晚霞中》,行板(Andante)

作為《最後四首歌》的創作起點,理查.史特勞斯在一九四一年的《奇想曲》之後,再次提筆譜寫使用大編制管弦樂的聲樂曲時,選擇了艾興多夫的《在晚霞中》,一如李商隱《登樂遊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所言,正有以此作為夫婦倆終年輓歌之意。

此曲編制為女高音、2長笛(兩人兼顧短笛)、2雙簧管、1英國管、2單簧

管、1低音豎笛、2低音管、4法國號、3小號、3長號、1低音號、定音鼓、

弦樂團五部,題獻給後來集結《最後四首歌》出版的羅特。此前一年(1947),羅特邀請尚在「審查」期的史特勞斯赴英國登臺演出,為他開了方便之門,也讓作曲家在客居瑞士的晚年歲月裡,享受到職業生涯最後的成功。

 

若按出版順序聆聽《最後四首歌》,不難發現這最後一首《在晚霞中》的起手式,跟前面三首可謂大異其趣:長笛、單簧管、雙簧管、小提琴及中提琴等樂器一同奏出最高聲部的主題線條,並使用了較長的音值及較簡單的節奏來拉長整個前奏的織度,使整整近二十小節的前奏有如《阿爾卑斯交響曲》裡日落時分的光輝,整個作品的氣氛到此為之一變,史特勞斯面對人生終點的豁達,頓時乘著音符鋪展開來。

 

第21小節轉往平靜,聲樂進入,弦樂以降E大調分解和弦襯托歌者,「國度」(Land)一詞帶出的間奏,將曲子從兩人之間的場景,過渡到晚霞景色的描繪:太陽西下、雲雀顫鳴,身處死亡的寂寞之中,「不要迷亂」,仍要攜手不分。第55小節,小提琴的八度上行,讓音樂進入詩句的最後意境,「寬廣寧靜的平安」,終於還是到了薄暮時刻,高音部的樂器為詩眼「晚霞」(Abendrot),演奏與前奏幾近相同的旋律,好像在說「晚霞(人生的尾聲)真的降臨了嗎?」但這分質疑並非留戀,而是第66小節下行音型與其後的中低音樂器所展示、人生已然「疲於流浪」的勞頓,雖然前奏還是「偷偷」出現,與之拉鋸,但史特勞斯特意把低音管與大提琴擔綱伴奏,並在法國號聲部引用《死與變容》動機的末句「或許這就是死亡?」(Wie sind wir wandermüde-Ist dies etwa der Tod?)原文裡的das改為主詞的動詞形態dies,其實表明了「這就是『我的』死亡」。

 

歌詞結束後,從第81小節開始,尚有一段純器樂的尾奏,此處樂團降八度,而且降半音齊奏前奏的旋律,讓它換上低調、沉靜的另一番面貌,不斷變化的調性,也許是命終前最後的小小回眸,最後回到降E大調的主調,完結一切。(文/陳安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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