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c1 01:07:34
G大調小夜曲,作品525,第二樂章
C大調長笛與豎琴協奏曲,作品299,第二樂章
第二十一號鋼琴協奏曲,作品467,第二樂章
A大調豎笛協奏曲,作品622,第二樂章
Disc2 59:19
第十五號弦樂四重奏,作品421,第二樂章
第三號法國號協奏曲,作品447,第二樂章
第三十六號交響曲”林茲” ,作品425,第二樂章
第二十號鋼琴協奏曲,作品466,第二樂章
經文歌”聖體頌”,作品618
十八世紀是鋼琴初生、逐漸嶄露頭角的時代,它有別於以往鍵盤樂器音色的力度、深度與豐富表現,很快催生出與之相稱的曲種、擅長演奏的名家,也讓這種樂器快步躍上舞臺中心,成為由古典向浪漫過渡時期的樂壇要角——此間,莫札特無疑是推動「鋼琴與管弦樂協奏曲」這一相關重要曲種臻於古典樂派頂峰的靈魂人物——而在他筆下超過三十首的同類曲目裡,尤以一七八三年後、這位獨立作曲家兼演奏家在維也納為自己主辦的預訂音樂會所寫作品為要,其中又以一七八五年的第二十、二十一、二十二號三首鋼琴協奏曲最受歡迎,至今都是演出頻繁的名曲。
第二十號鋼琴協奏曲問世後一個月,第二十一號即於一七八五年的二、三月間完成,該曲同樣是為作曲家本人在音樂會上親自主奏而譜寫的,不過兩曲差異,僅從「d小調」變為「C大調」的調性選擇便可見一斑:莫札特在此一改第二十號難得的沉鬱,又回到喜樂光明的風格,全曲的重心也明顯置於鋼琴家的技巧之上,可以盡情發揮演奏所長,又與管弦樂各部融於和諧的平衡。同年三月十日,本曲在維也納布爾格劇院(Burgtheater)首演;一八○○年方由Breitkopf & Härtel出版。
第二樂章:行板(Andante),F大調
三段體、歌謠形式。第一段先由弦樂器弱音演奏歌謠風的主題,此後主奏接續上來,並帶出幾乎貫串整個樂章的三連音,以鋼琴震音收尾;第二段是鋼琴隨著D小調的新旋律,與管弦樂密切對話,夾有部分小調樂段;穿過極短的經過部,鋼琴快速音群打斷了一直持續的三連音,由此帶入第一段的再現,只是此處移往上三度的降A大調,營造不同的效果,再很快回到原本的F大調,並再現第一樂章總奏呈示部末尾的旋律;最後用很短的尾奏結束。
(二)A大調豎琴協奏曲,作品622,第二樂章
Clarinet Concerto,K.622/II
這是莫札特的最後一首協奏曲,據他自作之作品目錄記載,該曲寫於一七九一年九月末至十一月中,是為共濟會好友、任職於維也那宮廷樂團的單簧管名演奏家史塔德勒(Anton Paul Stadler)而作,另外還有一首單簧管五重奏(K. 581)同樣也是受史塔德勒超凡的演奏刺激而生——後世的韋伯或布拉姆斯也與之相仿,同樣為名家譜寫了他們少數的單簧管音樂精品。
不過本曲並非全新之作,其第一樂章來自更早為史塔德勒創作的另一首巴塞管協奏曲,莫札特將其從G大調移為A大調、加入低音管,並為適應A調單簧管而有小幅改動,再為之加寫第二、第三樂章而成。當時單簧管尚未成為管弦樂團標準編制內的一員,莫札特在曲中選用A大調,並非今日常用之降B調單簧管,而A大調確實更為適合其人恬靜清細又富有朝氣的作曲風格,加上他讓這種樂器發揮高、中、低不同音域的音色變化與深度,賦予獨奏樂器與樂團以同等地位、彼此呼應、共同擔負起全曲的藝術架構,在在使之成為單簧管領域經典的優美名作。
第二樂章:慢板(Adagio),D大調
三段體、歌謠形式。本樂章偏向由主奏樂器獨白、輔以樂團伴奏的室內樂曲。第一段,單簧管在弦樂伴奏中吹起平靜的主旋律,管弦樂在其末尾輕輕回應,即轉入屬調並開啟第二段,復由單簧管展開一段新的旋律,反複幾個快速音群後,引至屬和弦停留。之後回到D大調,再現第一段,結尾經過纖細的裝飾、平靜地停止,簡單樸素、意味深長。
(三)第二十號鋼琴協奏曲,作品466,第二樂章
Piano Concerto No.20,K.466/II
第二十號鋼琴協奏曲,是莫札特於一七八五年所寫三大鋼琴協奏曲的首作,當時《費加洛婚禮》將告完成,作曲家也有兩年未作交響曲。是以,這首完成於二月十日、次日即由莫札特親自在維也納市集會所(Zur Mehlgrube)首演的曲子,不但是他的第一首小調鋼琴協奏曲,也展現許多凸出的特色,像是第一樂章的陰鬱、第二樂章主部與中間部的對比、第三樂章激昂上升的輪旋曲主題,都超越作曲家往昔的水準,開創了新的高度。
首演當日,莫札特的父親利奧波德抵達維也納,並得親自聆賞演出,他在後來給女兒的信裡提及,抄譜員幾乎來不及謄寫樂譜,莫札特也只有重看過一次抄本,根本無暇試彈輪旋曲。還好這次演出相當成功,利奧波德記述:連皇帝都舉起帽子大聲叫好;隔日海頓也登門拜訪,向他恭喜道:「我以至誠向神發誓,令郎是我所知作曲家中最偉大的一位。」
第二樂章:浪漫曲(Romance),降B大調
三段體、歌謠形式。本樂章使用主調關係大調的下屬調,在當時可稱前衛,可能也使此曲在這種作法轉為普遍的19世紀廣受喜愛。開頭由鋼琴呈示相當優美的主題,復以溫和的管弦樂交替唱和,然後再由鋼琴導出同為降B大調的另一段悠揚旋律,這次只有簡單的弦樂和弦伴奏,結束時馬上再現開頭的主題,即完成第一段;第二段轉為g小調,鋼琴不斷彈奏激烈的上行音,木管樂器則以多彩的聲音回應之;待鋼琴漸漸減緩速度與強度,直到開頭的主題再現,即以重複但省略降B大調旋律的縮減版第一段作結。
(四)第十五號弦樂四重奏,作品421,第二樂章
String Quartet No.15,K.421/II
莫札特留有二十三首弦樂四重奏曲,前十三首是少年旅途之作,後十首則是定居維也納後,尤其是受到海頓的影響、激勵而生的非凡典範。這些樂曲多按照當時習慣,以六曲一組的連作型態完成,莫札特在世時,僅出版過一組《海頓四重奏》,即第十四到第十九號弦樂四重奏(K. 387, K. 421, K.428, K.458, K.464, K.465),與第二十號弦樂四重奏(K. 499,亦有將其歸入《海頓四重奏》的說法)。
這七首四重奏的創作時間,與前十三首同類作品相隔十年,而他們誕生的機緣,主要來自海頓一七八一年的《俄羅斯四重奏》(作品第三十三號,第二十九至三十四號弦樂四重奏)。海頓在這組四重奏裡,使用自己所稱「全新的特殊方法」——將主題操作方法發展成奏鳴曲式——達成作品內在有機的統一,不只把古典樂派推上顛峰,更成為往後「弦樂四重奏」樂種的鼻祖。受到海頓的啟發,莫札特也運用同樣的方法,以自己的風格,在一七八二年末至一七八五年初之間,完成了六首題獻給海頓的弦樂四重奏,並於完成次日(一七八五年一月十五日)與近一個月後的二月十二日,邀海頓來到自己家中欣賞,同年九月交付Artaria出版社發行。
在給海頓的獻詞中,莫札特將這六曲比喻為自己的孩子:「……他們是長期煎熬而生的果實,但願能藉此報答一些朋友對我的厚愛,也冀望這些作品有一天會成為我最大的安慰……我將他們託付給您,希望能獲得您的寵愛與照顧,但願您能寬大地收容他們,同時成為他們的父親、老師與朋友……希望您寬大地指出我隱蔽的缺點,即使違反他們的意志,我也會尊重您寬大的友情,復願這樣的友情直到永遠……」
第十五號弦樂四重奏,即《海頓四重奏》的第二曲,估計寫於一七八三年六月中。與生動活潑的第一曲完全相反,本曲有三個樂章都使用D小調,F大調的第二樂章也不甚明朗,可謂莫札特小調音樂中最「小調味」的一曲。
第二樂章:行板(Andante),F大調
三段曲式,浪漫與悲戚交錯。第一段可視為兩段體,第一部分以貫串全樂章的主要主題開始,休止符在這個主題裡扮演重要角色;第二部分是由c小調轉向g小調的經過部,加上第一部分主題的反複構成,邁入該主題處的轉調讓人印象深刻。第二段本身也是三段體,包括以主要主題的分解和弦為基礎、連續激烈地奏出和弦的f小調部分,與溫和的、和第一樂章結尾動機有所關聯的降A大調部分。第三段則是第一段的再現,只擴張終結部,未多作改變。
(五)經文歌”聖體頌”,作品618
Ave verum corpus,K.618
《聖體頌》是基督宗教用於聖體聖事(聖餐禮)的歌曲,其文相傳為十三世紀教宗諾森三世所作,後來的諾森四世與諾森六世也有貢獻,內容歌頌耶穌自童貞瑪利亞而生,受刑時血從肋旁的刺傷流出,以之洗除世人之罪——這是對基督舊教信仰耶穌在聖體聖事中的真實存在的默想,並將聖體聖事與所有信徒生活中痛苦的救贖意義聯繫起來。
許多作曲家都曾為這段頌歌譜曲,其中尤以莫札特的作品最為著名。回顧他出生時的薩爾茲堡,當時還是信仰基督舊教的地區,並由羅馬教廷指派的大主教統治,所以作曲家年少時也寫過不少宗教音樂,但他移居維也納後,這類創作就減少很多。
本曲是莫札特去世前半年,即一七九一年夏天,為感謝合唱指揮家史托爾(Anton Stoll)照顧他在巴登療養的妻子所作。全曲四十六小節,以四部弦樂與風琴為四部合唱伴奏,在精簡的前奏後,清澈的人聲平靜地進入,旋律循規則的四分音符前行,沒有花腔,器樂也無快速音群,中音域平穩的音調、轉調及半音階的運用,都富有莫札特晚年的特徵,這樣未受教會或委託者約束的聲音,也許才是他心中真正理想的虔誠。
(六)C大調長笛與豎琴協奏曲,作品299,第二樂章
Concerto for flute and harp,K.299/II
此曲約成於一七七八年四月間,彼時二十二歲的莫札特在母親陪伴下第三次抵達巴黎,受到紀努公爵(Ardian de Guines)委託而作。根據莫札特寫給父親的信件內容,紀努是長笛高手,女兒則擅長豎琴,並向莫札特學習作曲,由此可以看出本曲採用罕見的「長笛與豎琴」組合之緣由,對於這首「協奏曲」偏向當時巴黎流行的大規模管弦樂曲或是合奏曲,而非交響式作品的風格,也不難理解了。
雖然是受托之作,但該曲的創作過程,混合了作曲家對長笛並無偏好、豎琴當時亦未臻完備、紀努之女作曲學習不佳,還有稿酬等了四個月才到手等負面因素,讓莫札特留下實在不美好的回憶;但就音樂本身而言,他把兩樣樂器巧妙地融入保守的管弦樂背景之中,寫出高雅而不庸俗的沙龍音樂,卻仍是水準以上、無可爭議的表現。
此外,因供業餘者使用,莫札特少見地將三個樂章的裝飾奏在譜上寫明,而未留給演奏者即興發揮,可惜他親譜的這些裝飾奏都已遺失。
第二樂章:小行板(Andantino),F大調
沒有發展部的奏鳴曲式,並省略了雙簧管與法國號,只有弦樂伴奏,讓兩把主奏樂器突顯得份外引人注意。優美的第一主題與屬調上的兩個第二主題依序呈示,續以豎琴流暢的快速音群,即回到原調再現這三個旋律,裝飾奏完成後,漸弱淡出。
(七)第三十六號交響曲”林茲” ,作品425,第二樂章
Symphony No.36”Linz”,K.425/II
此曲相傳是莫札特在一週之內完成的又一神作。當時莫札特因為婚姻遭到父親反對,顧慮回鄉可能會遭到當地大主教的監禁,躊躇將近一年,才終於在一七八三年七月帶著妻子回到薩爾茲堡,停留兩個多月、演出C小調彌撒(K. 427)。返回維也納途中暫驛林茲,受到圖恩—霍恩斯坦伯爵(Johann Joseph Anton Thun-Hohenstein)款待,並準備在這個自己曾於一七六二年造訪、讓當地人驚為神童的城市再開一場音樂會,但是莫札特手上卻沒有新的交響曲,據記載,他竟為此在一七八三年十月三十日至十一月四日間,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這部第三十六號交響曲,並於完成當日即在林茲的巴爾豪斯大廳首演,本曲也因而被後人稱為「林茲」交響曲。
雖然曲子的親筆譜已經遺失,只有兩套分譜流傳下來,讓上述的傳奇故事多了幾分無法確切求證的遺憾。但無可置疑的是,作曲家在研究過海頓的交響曲與室內樂曲後,將心得運用在本曲的創作上,讓自己的交響曲首次有了從慢板導入精神抖擻的快板的第一樂章,這種承襲自海頓的創新嘗試,成為他以後運用此類筆法的開端;第二樂章的柔美熱情與第三樂章鄉村風味的小步舞曲,則很有莫札特個人的風格,在在讓《林茲》成為他最受歡迎的劃時代交響名篇之一。
第二樂章:行板(Andante)、F大調
奏鳴曲式,呈式部與再現部都有反覆。開頭主題的節奏,有西西里舞曲的風味,莫札特還打破當時常規,少見地在這個徐緩的樂章運用了銅管樂器與定音鼓,於屬調樂段動機與旋律的空隙中間斷地插入它們、形成強音,與頻繁出現的半音階相輔相成,為這分抒情蒙上了一抹神秘感。
(八)G大調小夜曲,作品525,第二樂章
Eine Kleine Nachtmusik,K.525/II
這是莫札特最著名的一首小夜曲,一般如稱「莫札特的弦樂小夜曲」,通常即指此曲。其「小小夜曲」(Eine kleine Nachtmusik)之名,來自莫札特自己的作品目錄所載,而這個名稱,其實就是德語的「小夜曲」之意,所以最初出版的樂譜上只用了Serenade,而未額外加上此題。同樣在作品目錄中,還可見到此曲完成於一七八七年八月,並被記為「由快板、小步舞曲與中段、浪漫曲、小步舞曲與中段、終樂章等所構成」,全曲共有八頁;但現在一般的版本卻不是上述小夜曲風格的五個樂章,而是交響曲風的四樂章制,一八二○年代首次出版時,第三頁也已佚失,且至今未曾尋獲,只能推測該頁很可能就是原本紀錄上的第一個「小步舞曲與中段」。此外,該曲每部弦樂的原編制為一人獨奏或多人合奏,也還無法確知。
本曲筆法簡潔,由第一樂章的第一主題衍生成其後每個樂章的主題,展現了清晰的整體性,優美的旋律與開朗明快的風格,讓它一直甚受聽眾喜愛。
第二樂章:浪漫曲,行板(Andante),C大調
三段體。第一段本身帶有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應用第一樂章第一主題的分解和弦動機,形成一個華麗的主題,經過平行小調的中間部分後再現——由於中間部分的後半段旋律使用了新的裝飾,當開頭主題再現時,聽來就像是一段主要主題穿插新副主題後再現的輪旋曲。
c小調的第二段,以內聲部嘈嘈切切的細微旋律,與兩個外聲部之間夾入迴音裝飾的動機彼此對話,該動機經過幾次轉調,又用疊句堆出緊張的氣氛;第三段再現樂章開頭的C大調主題,最後以開頭主題素材構成的尾奏寧靜地結束。
(九)第三號法國號協奏曲,作品447,第二樂章
Horn Concerto No.3,K.447/II
薩爾斯堡宮廷樂團法國號好手羅伊特格普(Joseph Ignas Leutgeb)是莫札特家的好友,莫札特曾為他寫了四首法國號協奏曲與一首法國號五重奏,其中只有第四號協奏曲帶有認真的獻詞,其它曲子都是開玩笑地寫上「獻給驢子羅伊特格普」之類的文字,交情之好,可見一斑。
本曲圓熟洗鍊的主題作法,以及使用兩把單簧管取代兩把雙簧管的編制,讓它成為作曲家四首同類作品中最出色的佼佼者。讓後人頗費腦筋的是,此曲並未在莫札特自己的作品目錄上出現,因而曾被推測是在目錄編寫的一七八四年之前所作,但有專家根據作曲風格提出質疑,認為此曲應不早於一七八八年,而將成曲時間排在一七八六年的第四號之後。直到後世對原譜進行紙質與筆跡鑑定,才推斷出本曲應誕生於一七八七年,也讓人們以往對於該時期法國號協奏曲作為沙龍音樂的印象受到不同角度的審視。
第二樂章:浪漫曲,甚緩板(Larghetto),降A大調
三段曲式,旋律優美,在四首法國號協奏曲中,堪稱徐緩樂章之最。
第一段開頭,法國號吹奏的溫和主題,貫串支配著整個樂章,管弦樂接續強奏反複,法國號再以將之轉為降E大調演奏,弦樂則以帶強音的附點節奏動機回應。回到主題之後,進入降E大調起始的第二段,法國號轉向由開頭主題大幅變形的旋律,轉調句與附點音符的動機則將調性轉至屬調降A大調。第三段,弦樂帶出回到主調的主題,木管稍加營造高潮,佐以溫和的應答,最末由簡潔的尾奏收束,富朦朧之美。(文/陳安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