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賞音樂教育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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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129、1-130

大地之歌(上)(下)

馬勒 Mahler
  • 語言:繁體中文版、簡體中文版
  • DVD片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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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勒:大地之歌(上)

DISC 1  1:02’22”

  1. 大地悲嘆之飲酒歌   Das Trinklied vom Jammer der Erde

DISC 2  1:01’03”

  1. 秋天的孤獨者         Der Einsame im Herbst
  2. 青春                       Von der Jugend

 

馬勒:大地之歌(下)

DISC 1  1:04’26”

  1. 美麗           Von der Schönheit
  2. 春日飲著     Der Trunkene im Frühling

DISC 2  1:37'11"

  1. 告別           Der Abschied

樂曲介紹

1907年,馬勒的事業與家庭都面臨難關。先是他擔任總監的維也納宮廷歌劇院再起波瀾,繼1903年舞臺工作人員抗爭未果之後,與劇院樂團及管理者皆有不和的馬勒,又受維也納社會的反猶太情緒所累,在媒體上遭到公開攻擊,導致他終於在夏天辭職,並於年底告別演出後轉往紐約。

 

也是這一年的夏天,他帶著家人來到位於麥爾尼格(Maiernigg)的湖畔作曲小屋,原本想要藉此緩解在維也納受到的巨大壓力,未料長女瑪麗亞與次女安娜相繼染上腥紅熱與白喉,瑪麗亞更因此夭折,連妻子艾瑪也生病了。但最糟糕的是,醫生為馬勒一家檢查之後,發現馬勒的心臟狀況堪憂,艾瑪形容其為「慢性死刑」。受到失去女兒與死亡迫近的雙重打擊,馬勒陷入了重重抑鬱的陰影之中,據聞此時艾瑪正巧在書店裡發現了德國詩人貝特格(Hans Bethge)剛剛出版、依唐詩自由翻譯而成的《中國笛》(Die chinesische Flöte),立刻把該書當作「提前的生日禮物」送給丈夫(也有一說為朋友波拉克(Theobald Pollak)提及或贈與馬勒),書中部分詩文的意境,觸發了馬勒的靈感,使他再次體悟到:面對「上帝已死」的人世禍福,相對於遙遠的天堂,大地才是自然與真實的世界,因此懷抱與自然融合為一的釋然,開始構思創作。後於1908年夏天返回奧國度假期間,在托布拉赫(Toblach)嶙岣的山間,完成了這部「為兩位獨唱家(一位男中音或女低音,一位男高音)及管弦樂團的演奏配置而作」的大型交響聲樂套曲作品《大地之歌》。

 

整部《大地之歌》共有六個樂章,馬勒在標題上清楚註明「取材自漢斯.貝特格的《中國笛》」,他使用該書的七首翻譯詩,並部分自行改寫,成為六個樂章的歌詞。不過雖說是「來自唐詩」,這六部歌詞卻讓後世傷透腦筋,原來《中國笛》並非直譯文本,其最早的藍本來自兩本法文唐詩譯集:茱蒂特.高提耶(Judith Gautier)的《玉書》(Le Livre de Jade),以及漢學家德里文(Marie-Jean-Léon Lecoq, Baron d'Hervey de Juchereau, Marquis d'Hervey de Saint-Denys)的《唐詩》(Poésies de l'époque des Tang),其中《玉書》乃高提耶承清代文人丁敦齡親授、用心鑽研漢學之作,其譯文與德里文所著皆尚合唐詩本意;德人海爾曼(Hans Heilmann)集結兩個法文譯本的內容,於1905年出版了德文的《中國詩歌》(Chinesische Lyrik),貝特格再由《中國詩歌》提煉、再創作。是以馬勒讀到的《中國笛》不只是唐詩的二、三手譯本,甚至還是變造之後的德文作品,由此撰寫的《大地之歌》,文字與唐詩自然相去甚遠,經過許多專家學者反複與《全唐詩》對照、推敲,才大致確認了諸首歌詞所對應的唐詩出處,不過第三樂章的原詩所從何來,目前仍有疑問。與唐詩原文相比,馬勒筆下的歌詞情緒更為沉重,也切合他當時的心境。

 

馬勒譜寫《大地之歌》的時間,緊接在他的第八號交響曲《千人》之後,從它的體裁與內容來看,無疑可稱其為第九號交響曲,但是作曲家為了避開「九的忌諱」——諸如貝多芬、德弗札克、布魯克納等前輩,都是寫出(或者未完成)第九號交響曲後便告別人世——而沒有將它編入交響曲的序列之中,真正的「第九號交響曲」在兩年之後才告誕生。儘管如此,馬勒仍然沒有躲過此劫,如同前人一般,他也在還未寫出第十號交響曲前即溘然長逝,盡其有生之年,都未親聞《大地之歌》奏響,直到他辭世半年之後的1911年11月20日,才由弟子華爾特(Bruno Walter)於慕尼黑首演。

 

  1. 大地悲嘆之飲酒歌(Das Trinklied vom Jammer der Erde)

據考證,本樂章歌詞出自李白《悲歌行》之前半部:

 

悲來乎,悲來乎!
主人有酒且莫斟,聽我一曲悲來吟。
悲來不吟還不笑,天下無人知我心。
君有數斗酒,我有三尺琴。
琴鳴酒樂兩相得,一杯不啻千鈞金。
悲來乎,悲來乎!
天雖長,地雖久,金玉滿堂應不守。
富貴百年能幾何,死生一度人皆有。
孤猿坐啼墳上月,且須一盡杯中酒。

 

馬勒的歌詞分為三個段落,每段都以「生是晦暗,死亦然」作結。音樂使用雙重呈示部的奏鳴曲式,第一呈示部由法國號激越的齊奏開頭、小號助奏,木管與小提琴將這個動機延伸,接著男高音獨唱起高難度的主部主題,也就是第一段憤懣的歌詞「金杯中,美酒蕩漾,但,且慢飲,先聽我為你們高歌一曲……生是晦暗,死亦然。」第二呈示部可視為第一呈示部的變化重複,同樣用法國號吹出與第一呈示部相同的主題,只是木管與小提琴改以裝飾性的包覆,男高音則演唱第二段歌詞。

小提琴與長笛的顫音,標誌著發展部的來臨,小號與英國管帶來自然風味的旋律,小提琴則和單簧管搭成優美的二重奏,男高音頌唱「穹蒼亙古湛藍,大地長存,逢春花開」已畢,呈示部開頭的動機引導再現部迸發而出「而你,能有多少歲月?

總無法貪求百年吧!塵世是腐朽、無用的。」落回懷疑生命的絕望情緒,開頭的動機加以應和,並以變形復現,樂曲急速地高揚,男高音裝出猴子的姿態:「看!那邊,灑滿月光的墳上蹲著什麼?原來是隻猴子。聽,那淒厲啼聲透入生命的甜蜜芬芳」之後平靜下來,勸君更進一杯酒,「生是晦暗,死亦然」,強勁地用一個短促的低音結束這個樂章。

 

  1. 秋天的孤獨者(Der Einsame im Herbst)

貝特格的《中國笛》上記載,本詩的原作者為Tschang-Ti,讀音接近張繼,因此以往多有認為本樂章歌詞發想自《楓橋夜泊》,但原詩文意與德語歌詞顯然不合;此外,貝特格書中也有翻譯張籍的《節婦吟》,所以Tschang-Ti指的亦可能是張籍,可是張籍現存的作品中,卻沒有相符之文。目前學界較為傾向將其出處歸為錢起的《效古秋夜長》之前四句:

 

秋漢飛玉霜,北風雪荷香。
含情紡織孤燈盡,拭淚相思寒漏長。


雙重呈示部的奏鳴曲式,第一呈示部開頭悲愁的聲音由小提琴帶頭奏出,跟著雙簧管吹出由第一樂章主要動機轉化而來的一段扣人心弦、貫串著整個第二樂章
的旋律,長笛將其反覆之後,女低音娓娓唱出寫景的:「淡藍的秋霧,波動在海上,綠草凝霜……不久枯黃的荷葉,就會漂浮在水面上了。」此間大提琴與法國號各自重奏不同的旋律,管弦樂再現前兩者的對話之後,便轉入第二呈示部,該部主要是重複第一呈示部,女低音繼續唱起以「我心已倦,一盞小燈應聲而熄」起始的第二段歌曲,樂章開頭小提琴的悲音再現,搭配苦澀的低音管,經過短小的展開部,雙簧管主題於「愛的太陽,你已不再照耀了嗎?不再拭乾我苦澀的淚水?」之後再現出來,法國號與低音管與之相和,在單簧管的應答之後,整個樂章默然消失在悵惘之間。

 

  1. 青春(Von der Jugend)

本樂章歌詞出處尚不明朗,只知出自李白之手,推測較有可能是來自他的《客中行》、《宴陶家亭子》或《贈宣州靈源寺仲濬公》,其中又以《宴陶家亭子》與貝特格德詩題名《琉璃(陶瓷)亭》(Der Pavillon aus Porzellan)最有關係,或為貝特格沿襲高提耶之譯,將「陶家亭子」誤解為「陶瓷亭子」而成,李白的原詩如下:

 

曲巷幽人宅,高門大士家,池開照膽鏡,林吐破顏花。
綠水藏春日,青軒秘晩霞,若聞絃管妙,金谷不能誇。

 

繼灰暗的第一樂章與感傷的第二樂章之後,第三樂章似乎一改前例,用非五聲音階卻帶有一點「中國味」,或說是異國東方味的木管,帶出一首活潑歡暢的遊戲之歌,男高音開始唱起人們在湖邊的亭台樓閣中宴樂的情景:「小池塘裡立著一個綠白相間的瓷亭……喝酒、談天,有些寫下詩句。絲綢衣袖滑至臂彎,絲綢便帽風趣地垂在頸後。」小提琴重複著木管的主題,彷彿帶來更多希望,然而隨著歌詞話鋒一轉「小池平靜的水面,映出美景,在綠白相間的瓷亭裡,一切都倒立著……」道破這樣的昇平光景,亦不過是悲苦人生中短暫逃避的鏡花水月而已,樂章便在小提琴與短笛的高音中結束。

 

  1. 美麗(Von der Schönheit)

原詩同樣應為李白所作,據考為《採蓮曲》:

 

若耶溪旁採蓮女,笑隔荷花共人語。
日照新妝水底明,風飄香袖空中舉。
岸上誰家遊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楊。
紫騮嘶入落花去,見此踟躕空斷腸。

 

不過該詩經過翻譯,已經變樣,又有馬勒的「加戲」,使得歌詞較之《採蓮曲》,更多了幾分遐思。

本樂章以長笛活潑的顫音為背景起始,加上柔音器的小提琴拉起溫和的引子,並用高音描繪一派明媚風光。接續先前的「中式風格」,木管稍後吹奏與第三樂章頗有關連的五聲音階,女低音開口唱起岸邊少女採蓮、嬉笑的景況:「妙齡少女摘花,在岸邊採著蓮花,坐在樹叢中……」略一轉調,「金色太陽映現嬌影在閃亮的水面上……迷香陣陣。」道出意在言外的景中之情。

一段寫景之後,音樂揚起高潮,少男在此登場:「看!岸邊駿馬上的美少年,何故急馳?炫彩處處,一如太陽。青柳叢枝間奔來了青春的一群。」全曲進入中段,管弦樂有力地襯托吹奏著中國風旋律的長號與低音號,有如來回奔馳。直至女低音唱出「駿馬喜悅嘶嗚一聲,羞怯、呼嘯而去,馬蹄在花朵、綠草上遊移,

隨即驟雨般踏碎落瓣。」

人去馬離,樂章開頭小提琴的引子再現,歌詞又轉向女方「金色太陽映現嬌影在閃亮水面上,最美麗的一位少女,脈脈送上含情目光……陣陣心蕩怨訴著。」與木管旋律交纏,最後以大提琴和豎琴不穩定的泛音作結,別有一分相慕悵然的斷腸之感。

 

  1. 春日飲者(Der Trunkene im Frühling)

馬勒給這個樂章的德文標題為「春天裡一個醉酒的人」,其歌詞內容來自李白的《春日醉起言志》,原詩如下:

 

處世若大夢,胡為勞其生?
所以終日醉,頹然臥前楹。
覺來眄庭前,一鳥花間鳴。
借問此何時?春風語流鶯。
感之欲嘆息,對酒還自傾。
浩歌待明月,曲盡已忘情。

 

貝格特所作譯文與原詩相近,馬勒也照此入歌,所以這個樂章堪稱整部大地之歌中出處最明確、最符合唐詩本意的一曲,也是一幅純淨抒情的音畫。

木管與法國號用速度、調性不穩,又充滿裝飾音的導奏開場,彷彿是下文男高音所唱「如果人生如夢,為何艱辛、勞苦?……蹣跚入門,昏睡一場。」的踉蹌,弦樂則以第一樂章主動機之變型加以應答。

當開頭飄忽的旋律再來時,詩中人與「枝頭朋友」好鳥相遇,「我醒來,聽!是什麼?鳥兒唱於樹間,試問,春來到?彷如夢中」伴隨著小提琴與短笛模仿的鳥叫聲,他唱道:「鳥兒吱喳:春天,在昨夜來了。凝視中,我傾聽,鳥兒唱著、笑著。」經過「我再度注杯,……直到明月照在黑暗天幕上」的橋段,法國號導奏的動機與管弦樂齊奏復現,在豪氣的「春日與我何干?讓我醉去!」之後,同樣以這個動機的短強奏,與全體合奏一起有力地結束樂章。

 

  1. 告別(Der Abschied)

終樂章為孟浩然《宿業師山房待丁大不至》與王維《送別》的合體,前詩為:

 

夕陽度西嶺,群壑倏已暝,
松月生夜涼,風泉滿清聽。
樵人歸盡欲,煙鳥棲初定。
之子期宿來,孤琴候蘿徑。

 

後詩為

 

下馬飲君酒,問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歸臥南山陲。
但去莫復問,白雲無盡時。

 

貝格特的德譯基本仍傳達了兩詩原意,不過馬勒將兩詩拼湊剪貼,其結果可能更像孟皮、王膚,骨子裡卻是馬勒化的人生遺言。

作為全曲最長、最重要的壓軸,樂章一開頭低沉、陰森的鑼聲與長低音和弦的背景上,雙簧管反覆吹奏的悽楚回音,令人印象深刻,接著小提琴以憧憬的旋律回應,以大提琴持續最低C音為底,展開了全樂章的第一部分:「太陽在山頭後面落下了,山谷裡夜晚帶著它冰冷的陰影,緩緩降臨……」,豎琴和單簧管合奏出流水般的音樂,隨即加上了雙簧管蕩漾的哀愁,女低音唱著:「身心疲憊的人,走上歸途,以便能在睡夢中,重新獲得被遺忘的幸福與青春。」

與曲首相似的低音傳來「鳥兒靜靜歇息在樹枝上,世界的一切都進入了夢鄉!」,管絃樂奏出小鳥叫聲,並配合歌詞,漸趨於安靜。

 

第二部分是在松下等待朋友的情景,以長笛、豎琴、曼陀林、小提琴為主,彷若超脫人間,將「在長滿嫩草的路上,我帶著琴來來回回。啊!美!永恆的愛,生命,陶醉的世界」的遺世之音盡皆表露。

 

最後一部分,主角等待的「朋友」來到,前半歌詞改造自王維的《送別》,葬禮進行曲一般的節奏貫串其間,充滿淒涼悲切:「他下了馬,遞上告別的酒。他問他:往何處去……我要往山裡走。我要為我寂寞的心尋找安寧。」

 

從「我要回故鄉」開始的最後幾言,為馬勒自加,整部作品累積的濃濃抑鬱猶如決堤而來,女低音唱著「可愛的大地,到了春天無所不在地怒放,長出新綠。」,管弦樂奏出令人動容的甜美聲音「遠方盡是一片湛藍」,在反覆七次、斷斷續續的「永恆、永恆……」之間,樂音漸趨平靜,鐘琴裊裊清澈的餘音,成為這段告別最後迴盪的空靈。(文/陳安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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