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c 1 1:10’47”
第一樂章:快板 Allegro
Disc 2 1:26’59”
第二樂章:稍快的行板 Andante con moto
第三樂章:詼諧曲:很快的快板 Scherzo:Allegro molto
第四樂章:急板 Presto
歌唱性與交響化的嘗試與融合
室內樂此一音樂形式,一直以來在演奏上保有一份親密感:少量的人員、親近的距離,似朋友般的對話等特質,讓其常被人稱為「朋友間的音樂」,而舒伯特的室內樂除了延續這樣的特色之外,他所創作的大多數室內樂作品,非為公開演出或謀利之用,而是為了供朋友演奏,其中的弦樂四重奏作品,更可說是為了家庭而寫:父親拉奏大提琴;兩位哥哥分別演奏第一、二小提琴;舒伯特演奏中提琴,多麼和樂的一幅景象!舒伯特自十五歲起便開始創作弦樂四重奏,一生共譜下十五首該種類樂曲,前十二首皆是早期的習作,後三首則是圓熟時期的傑作,而第十四號的《死與少女》便是屬於精品之流。而這首曲子裡流露的陰鬱氣質,也與作曲家當時的生活境況息息相關。
在困境中掙扎
1823年至1824年對舒伯特來說是個難挨的一年,這期間所發生的三件事幾乎使他無力招架,其一是他的梅毒症狀已趨向晚期,身體的變化教人灰心喪志;其二是與出版商迪爾貝里(Diabelli)的合作破局且拿不到版稅收入;其三是放手一搏的歌劇《費拉布拉斯》(Fierrabras)首演招致惡評,為其歌劇創作蒙上一層陰影。我們可以從其1824年3月31日寫給友人的信函中,看到作曲家在精神上承受的巨大折磨:「一言以蔽之,我真覺得我是世上最不幸、最悲慘的一個人!試想一個健康不再,絕望之餘把任何事都搞砸的人;一個捨棄希望,視愛與友情為痛苦根源的人;一個對美的感動也即將消失的人,你不覺得這種人真是既不幸又悲慘嗎?每天晚上我都唱著《紡車旁的葛麗卿》(Gretchen am Spinnrade)中,引自歌德《浮士德》的『我的平靜已逝,我的心情沉重。我再也找不回我的平靜』入睡。每晚上床前我都盼望再也不要醒來,然而每到了清晨,我又被告知昨天的苦惱。我每天就這麼過活,既無歡樂,亦無朋友……」《死與少女》,便是作曲家在這樣絕望的氛圍下提筆寫成。
標題《死與少女》的由來
然而該曲被附加上《死與少女》的標題,則是因為第二樂章中引用了舒伯特1817年譜寫的歌曲《死與少女》中之死神主題。這不是舒伯特第一次援用前作,第十三號a小調弦樂四重奏,也曾引用芭蕾舞劇《羅莎蒙》的主題而得名。
《死與少女》的靈感來自克勞迪斯(Matthias Claudius)的詩作,描寫死神誘惑原本驚懼死亡的少女,最後甘願死在他懷裡的過程。舒伯特使用平靜而沉重的鋼琴前奏代表死神,而弦樂四重奏《死與少女》便是將這個主題加以變化塑型,隨之展開五段變奏。另外歌曲《死與少女》為d小調,弦樂四重奏《死與少女》也是d小調,但在這樂章卻採用g小調。
弦樂四重奏《死與少女》的特質
舒伯特曾說,希望通過弦樂四重奏的寫作,紮穩創作大型交響曲的根基,而共有四樂章的《死與少女》,正可說是這樣的習作。從本曲的幾個特質,可以看到作曲家將弦樂四重奏交響化的意圖,例如:聲部安排更具獨立性及個性,不似早期作品多由第一小提琴擔任主奏,其他聲部支撐主旋律;織度更加複雜且具一致性;由動機、和聲、織度等面向,提供樂曲具有整合性的結構。而本曲採用的作曲手法與動機,例如:第一樂章主題開展的方式,及第三樂章的詼諧曲形式,也不免讓人產生舒伯特向貝多芬致敬的聯想。音樂學家烏爾里希(Homer Ulrich)便說:「舒伯特在此曲中,將天賜般的歌唱主題和音色的變化融為一體,展現出戲劇化的音樂效果。」(文/楊為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