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c1 1:03’43”
第一樂章 有活力的活潑快板 Allegro vivace e con brio
第二樂章 詼諧地小快板 Allegretto scherzando
Disc2 52’12”
第三樂章 小步舞曲的速度 Tempo di menuetto
第四樂章 活潑的快板 Allegro vivace
精靈般的輕巧與躍動
許多音樂學者觀察到,貝多芬自寫作第五及第六號交響曲開始,便有個特殊的習性:這些曲子通常是同時創作並成對出現,且一部鴻篇巨帙後緊接著是靈巧精美的小品,例如:第五號交響曲的宏偉壯麗,及第六號交響曲的恬靜安逸,而第七及第八交響曲也不例外,這兩闕同時完成於1812年的曲子,前者被譽為「舞蹈的神化」,後者則是九首交響曲中最簡潔短小的。
1813年12月,第七交響曲首演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相隔二個月後,也就是1814年2月27日,第八號交響曲首次面世,聽眾反應卻遠不如預期,因為這首曲子夾在第七號交響曲與莊嚴的《威靈頓公爵的勝利》(Wellington's Victory)交響曲中間演出,顯得更加短小而不討喜。其實對於聽眾的迴響,貝多芬的門徒徹爾尼(Carl Czerny)早有預言,但貝多芬卻不以為意,並認為「第八號交響曲是如此的美好」。
對貝多芬來說,創作第八號交響曲的1812年,其實是他人生中頗為坎坷的一年,首先,耳疾加劇、身體孱弱的他離開了維也納,前往波西米亞北方的特普里茲溫泉區靜養,在那兒巧遇了十分仰慕的大文豪歌德(Johann Goethe),卻在會晤後發現年邁的歌德對世道漠不關心之外,對音樂也一竅不通,滿腔喜悅頓時化為濃濃失望,沮喪之情可想而知。其次,在後來尋到的手稿中,發現了7月6日及7日貝多芬寫下致永恆戀人(Immortal Beloved)書信,雖然直到今日這位神秘的女士究竟是誰還多有爭論,但貝多芬在信裡抒發的濃烈情感與絕望,顯示了作曲家的跌宕情緒。而10月前往拜訪弟弟並與之產生齟齬,似乎更添加了作曲家的孤寂之感。
然而我們在第八號交響曲裡,卻絲毫感受不到作曲家在現實生活中所遭受的境遇,因為這首四樂章的交響曲中瀰漫著機智、幽默與跳躍,我們可以說,這首曲子在遵守古典曲式的框架下,偶一為之的破壞平衡與出格的寫法,實乃體現了浪漫主義的精神。以下從傳承及創新兩方面論之,淺析貝多芬如何在古典與浪漫間拿捏得宜並自成一格。
在傳承方面,第一樂章開頭與結束的小節完全相同,頗有海頓及莫札特的遺風、第三樂章則依循傳統的小步舞曲,只是貝多芬在這裡開了個小玩笑,把第一拍改成弱拍,並在弱拍上放置重音,致使這段舞曲成為容易使人跌倒的小步舞曲。貝多芬的幽默不僅如此,本曲中另一個風趣出現在第二樂章,貝多芬為了調侃好友兼節拍機發明家梅爾澤(Johann Maelzel),刻意使用木管樂器模仿節拍器的聲音,而該樂章的主題甚至借用了另一首揶揄梅爾澤的卡農(canon),曲中歌詞唱道:「滴答,親愛的梅爾澤,再會了,算拍子的指揮家,偉大的節拍機」。
在創新方面,貝多芬打破了古典交響曲第二樂章慢速的風格,改以詼諧曲代之;
而終章的長度幾乎等同前三個樂章的總合,也讓音樂學家托維(Donald Tovey)視為貝多芬「巨大的創意之一」,然如繼續仔細探究,終樂章的尾聲竟高達236個小節,比起只有81個小節的第二樂章實為一龐然巨物!這一作法當然也成了貝多芬的個人特色及標誌。
值得一提的是,貝多芬暱稱此曲為「我的F大調小交響曲」,全曲不見任何慢板與小調樂章,且並未題贈給任何人,這些特徵都與貝多芬的寫作習性大相逕庭,因此本曲雖為短小精幹之作,但仍無法掩藏其價值,就像音樂學者葛洛夫(George Grove)曾評論:「我認為第八號甚或比第九號來得更加豐富,因為這首曲子是作者對自身日常生活的描述,我們愈深入了解這首曲子,就愈能體會作曲家的本性。」(文/楊為茜)